第60章 蜘蛛提灯
这两兄弟虽然性格不同,但除了长相外,在某些方面又堪称一模一样。比如他们都一样的恶劣、一样的游刃有余,再比如他们似乎都对睡眠环境有着很高的要求,卧室里的床铺都是十分柔软的、大到夸张的一张大床垫。
床真的很大,大到能容纳他们三人。
把宿柳甩到了床上后,佐伯抓住她脚踝的手并没有松,而是自下而上地攀上去,迅速压制住她的手脚将她压在了床上。
后背陷进柔软的大床里,身前是佐伯如钢筋一般冷硬的身体,宿柳无处借力也无处发力,只能恨恨地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,努力地抬头用坚硬的脑袋去撞他同样坚硬的胸膛。
“唔……你、你,你简直太坏了啊啊啊!”嘴巴也被他的胸膛压住,她艰难地喘气寻找出气口说话,不服输地用言语攻击着佐伯,想尽一切自己能想到的恶毒词汇去骂他。
“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!”
“靠恁爹靠恁达靠恁舅靠恁大爷!”
“鳖孙儿有本事公平对决啊啊啊啊啊啊!”
她气急败坏,无能狂怒,说得又急语速又快,声音被佐伯的胸口堵住,通过固体介质传出来后也嗡嗡的失了真。
不知道怎么用联邦通用语骂人,宿柳用的是家乡方言,嘟嘟囔囔的每一句话,恩佐和佐伯都听不懂,只能听到声波变频之后呜呜咽咽的声音。
“宝贝,不要挣扎了。”恩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。
看到宿柳被佐伯抓住后,他就停止了攻击,动作也慢了下来,脸上带着散漫却又兴奋的笑,缓步朝床这边走来。
根本听不进去恩佐的话了,宿柳知道自己大概败局已定,但还是不服气,几经挣扎未果后,决定用最朴素也最泄愤的方式报复佐伯——
她张开嘴,找准位置,雪白的八颗牙齿狠狠地咬在了佐伯的胸口。
从宿柳在说话的时候,佐伯就感受到胸口处一直传来湿濡濡的痒意。她的发顶刚好扎在他脖颈间,毛茸茸的,带来酥酥麻麻的微弱电流般感觉。和安装情绪检测仪时,尾针扎入心脏后电线传导来的电流类似,却又不一样。
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,佐伯却也说不出更多。
他只知道好痒。她在他身下挣扎的动作,每一次努力抬手、每一次想要踢腿、每一次试图扭身,都带来让神经麻痹的痒意。起初只很轻微,可随着她仿似哭声的怒骂传来,那痒意逐渐扩大,甚至到了难以忽视的程度。
不知道这是怎么了,但佐伯知道这一定是宿柳的挣扎带来的,于是他更加努力地禁锢住她,想要让她安分一点,隔断这难以忍受的痒。
然而压得越紧,她与他的距离就越近,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都清晰可闻,就连她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都隔着衣服、一丝不差地传递到了他胸口。那股痒意更加明显了,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生着某种变化,冰冷的身体慢慢开始热了起来,所有的热源都朝着某处涌去。
那是很陌生的感受,但也有些熟悉。佐伯迟钝地思考着这种变化,还没想出个所以然,胸口处突然传来剧烈的痛意。
是硬物刺破柔软胸口、狠狠嵌入血肉中的钝痛。那股痛在体表爆炸,在神经间辐射传导,甚至还有蔓延的趋势。说不清是痛更多还是麻更多的感觉一直沿着神经元,入侵到他的五脏六腑,本应到达中枢神经系统的刺痛,最终却全部都汇聚到心脏。
好疼,但疼痛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,这点疼痛尚不足以往的千万分之一,是他能够忍受的。甚至,他还有一种隐蔽的满足,以为这疼痛能够遏制住那难熬的痒。
但是并没有。
疼痛与瘙痒一同作用在心口,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陌生起来,心跳砰砰砰加速,快到像是要跃出胸膛,一直跳到宿柳的身体里去。
陌生的感受让佐伯煎熬万分。
宿柳还没松口,哥哥已经到了身后,按理来说,他最应该做的就是从她身上起来,把剩下的事情交给哥哥,左右哥哥不会让她跑掉的。这样,他不仅能离开让自己变得不正常的源头,还能获得喘息的机会,去探究身体上的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但鬼使神差地,即便知道恩佐已经站在了床边,他仍旧没有放开宿柳。
从未有过如此复杂的心理感受,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佐伯忘了一件事——他和恩佐有着奇妙无比的心灵感应,能够感知到彼此情绪的同时,偶尔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想法。
某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入侵着自己的身体,本来还想慢悠悠地折磨一会儿宿柳的恩佐,脸色忽然骤变。
他太清楚这种情绪是什么了,就在不久前,在隔壁的9号房,他还沉浸在这种感受中。甚至,还因为这份情绪没有得到满足没有能够发泄,他对此念念不忘、分外清晰。', '。')